— 君酌 —

【白起x你】归去来兮

白起x你||归去来兮

原梗出处:@博斯藤壶
谢谢太太的授权 (´;ω;`)❤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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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你大概想不到吧。
  在一位少年的世界里,你已陪他走过余生的所有季节。

  时秋。
  你听着友人向你埋怨这天气的冷忽不定,叨念着数学题里那一个个排列组合的声音出神。你知道,对方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或需要任何建议指导,纯粹是想借着课间抒发郁闷。学生总是这样,谈着身边所有琐碎杂事,好似一切都是那么重要而不可忽视,可实际上并不尽然。
  秋风飒爽。
  你的眼角余光瞄见有什么人正盯着你这。
  收回心神,将目光对上那方向,没有对上谁的双目,却落入了一圈幽深。

  ‘喀擦’

  不合时宜的快门声响起。
  世界顿时寂静万分,所有的嗡声细语都被截断。
  「OK,任务完成!」你听见那个和你同班的男生高兴地举着手机嚷嚷,旋即转身,跑向走廊的另一端。
  有些傻,你想。完全没把对方所说的「任务」与自己联想在一起,你并不认为对方的犯蠢与你有关。
  「韩野那小子在干啥呢。」友人的咕哝应当是众人的心声。
  你忽然感到有些好笑,回头望向脸上写着疑惑与不满的友人。
  「谁知道呢。」

  「老──大!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啦!」
  韩野的嚷声比他的人要早出现,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多么微妙,白起的恶名有一部分合该是这人的责任吧?他的声音里带着略为急促的喘息,得意地、迫不及待地将手里的对象显摆给对方看,像是渴望得到夸奖的奶狗,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对方。「这样就能教我如何一个打五十个了吧?」
  白起伸手夺走了对方手中的手机,故作凶狠地要对方闭嘴──他可没打算这事被宣扬得人尽皆知。
  无视了身旁人委屈巴巴地咕哝着什么「老大重色轻小弟!」,白起蹲在顶楼的天台上,因受伤而贴着的纱布白得惊人,却也更突显出他脸上的那抹青涩。被遮住大半,仅露出尖端的耳朵红得几欲滴血,他微瞇着眼、目光望向遥远的某方,任西风吹抚,一手不着痕迹地握紧手中的手机、一手半掩着下脸。
  他像是要把所有说不出口的情思全部包含在那么一声轻咳。

  那年银杏纷飞,撩人心弦,风里出现了他的身影。

  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懂,对那时的他来说,你是怎么样子的救赎。
  你给予了他生命。

  他知道你不喜欢不告而别。
  他试图向你道别,你却未曾前来。

  能怨谁呢?他想,这事可从来就怨不得谁。
  你不晓得他等了多久。
  而他,也永远不会告诉你。

  那封入伍申请书最终仍是逼着结束了他的等待。
  

  空中飞着的银杏叶陪着他进入了那个封闭式的教育。
  那里没有光。
  只有无尽的黑暗。

  他们被勒令抬头向前行,破出那些阴霾。

  排排列队,在军警校里的人们、他们没有名字。
  他们必须成为彼此、必须抹掉属于自我的锐利。
  他们是团队。

  他们比太阳更早起,比夜枭更晚阖眼。

  每一次的重训,压在身上的不仅仅是那些器材,更是这个世界的重量。
  这个社会给予的期许、自我的愿景,以及想守护珍宝的信念。

  侧身翻过高墙、跨过围栏,一个个极限被超越。
  不断地前行,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住。
  所有的难关都必须要被打破。

  他们必须得要踏过、得要坚持过,才方得那一小片曙光。

  可他们也是人,也会疲倦。
  白起偶尔也会想啊,这些事到底值不值得。
 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进入这里。到底是为了自己那被唤醒的evol、还是家族的重视?
  他不晓得。

  高墙再高,总有一天能越过。
  可心墙呢?那些鲠在喉头的艰涩呢?
  何时才会消弥?
  白起不晓得。

  教官说他的拳不够力、不够坚定。
  每一次的挥拳都必须拥有他的道理──活着。
  要活着,要去挣那些你所渴望的。
  脸上的瘀青是教训、是自己不够强大的结果。

  「你想保护甚么?」教官看着倒在地上的他,这样问着。
  白起望着天,逆光让教官的脸庞无法被看清。白起没法判别对方现在的心情,但他能从话里读出对方的认真与悲戚。
  「白起,你信仰什么?」
  他无法作答。
  这是道没有答案的题目,他想,自己是个无神论者、何来的信仰?
  「国?还是家?你的生命,还是你所珍重的某个人?」

  白起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个身影。

  「你的信仰,会决定你的未来。」
  「是死、是活,全在信念的坚定与否。」

  「所以,你信仰什么?」

  在那个剎那,白起突然明白自己坚持到现今的一切都是为着什么。
  为了自己的壮大、为了让自己有资格可以抓住自己想要的一切,有能力可以去捧着手中珍宝、不怕被人伤害。
  他的拳开始有着力量。
  他不再盲目地挥出,每一击、每一次的跨步、每个施力,都存在着意义。
  他不再彷徨。

  你是他的信仰。

  是使他能坚定走过幽谷的希望。

  他的血为信仰而流。
  他的心脏、为你而鼓动。

  这世界对白起来说,没有能驻足──乃至是停留的所在。
  他没有家,他是浮萍、漂泊在这尘世之中。
  只有你、仅仅只有你。

  你是他心之所向。

  白起像龙。
  一个呵护着珍宝、不愿让人靠近的龙。

  龙有逆鳞,而白起的逆鳞无疑是你。
  你可以存在在这世界的任何一处、能在任何人的身边,能在他的手机屏幕里。
  ──但独独,独独不可以让人从白起的手中得到你的信息。
  不能让人透过他,觊觎你。

  他会疯的。

  你是他的最后一片净土,是你,将他从泥沼中拉出。
  你是光芒,终有一日会照亮这世界。
  他只能捧着手里的照片,试图隔着屏幕、碰着你的双颊。

  这也是光。
  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在黑夜中也能领着他前行。

  你已经是太多人的你了,白起无法去抢,他只想守住属于他的你──哪怕那只是一张照片。
  如同沙漠中的旅者,一滴水、也是能续命的宝藏。
  饮鸩止渴的道理他懂,你是毒药、令人上瘾。
  教官说的固然正确,但他明白有些事最后还是得靠着自己。
  你能是他的信仰,也就只能止步于此。
  其他的希冀与渴望都是空谈。
  可白起,还学不会戒断。

  又是一年春夏,枝枒上的叶子被阳光照成灿金色。
  台上的指导员做着最后一次的集会报告,阳光穿越了那些阴影,直直打落在哨息的人们身上。
  温暖、而又炽热的光芒。
  一如他们的血液,还有着那么多的憧憬与无畏的勇气。
  他们对生命还有那样多的热忱,他们都还是鲜活的、烫人的蓬勃。

  胸前被别上了象征结业、独立的徽章。
  标准的军礼。

  他们踏上了征途──对那些犯罪、那些阴暗的征讨。

  白起望着那些仍在飞舞着的银杏叶,这是他入校的起始,也是他毕业的结尾。
  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?他想。
  因着这而起的,终会因此而结束。

  特警的生涯总不是每个任务都相当安全。
  他们走在危险的边缘,像是走着钢索那样,稍一不留神,便会栽倒。
  从此万劫不复。
  失去。

  枪声的响起溅起了多少鲜血。
  防弹衣也防不了全部,一声声的砰声带走了多少的炽热。
  血是温热的,空气是冰冷的。
  疼痛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处角落,回首一看、身旁躺着多少曾经鲜活的生命?多少人的脸上满是错愕、不甘,以及忍受不住疼痛致使的晕厥?
  他们的一次阖眼,竟是再也无法睁眼了。

  那些人可都是自己的战友啊──
  白起望着那具具失去温度的躯体,他们在他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可不是如此空洞、单薄。
  他们打过架,惹怒过彼此,却也会在需要时协助对方一把。
  脸上挂着彩,尴尬地递给对方一杯果汁作为和好的暗示;又许是某次他们又偷偷拿走他珍藏的相片、一伙人揶揄着他,空气里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。他们一起哭过、一起笑过,一起扶持彼此走过那些训练的时光。他们是能把背后交托给彼此的战友,他们是彼此最大的信任。

  ──可这些都不在了。

  那些欢声细语,最后化作一片空无、寂静。

  或许枪声真的相当地大,震得人耳鸣。
  令人听不见除此之外的其他声响。

  它吞噬了快乐,带走了一切过去美好。
  子弹把那些人牢牢地钉在那──那个切割现世与彼岸的所在。

  白起不甘地瞪视着对方,那个几乎使你们全军覆没的祸首举着枪对他。
  或许吧,有些事情不拚拚、不会知道结果。
  这些弟兄们的性命,最后都绑在白起的身上。

  他必须要赢,即使是死亡,也得带这个祸害离开。

  军刀就在手边,他只有一次机会。
  不成功,就是独赴黄泉,如此罢了。
  无所畏惧。

  奋力地向前拚搏,子弹划过了他的肩颈,破烂不堪的作战服再添上新的破处。
  白起举着军刀,侧身闪过了第二颗的子弹。
  一如过去多少次的训练,他握紧军刀,挥拳向着对方的脸。
  没有任何的迟疑。

  刀刃穿过了脆弱的眼瞳,白起另一手夺走了对方的枪械。
  亡命之徒才最是可怕。
  此时此刻的白起更是如此。

  置之死地而后生,或许是这样的不知却步,他坚定地向前迈进。
  尽可能地闪过了对方的出击,忽视了腹部因大力扯动而继续流血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。白起一次次的挥拳、将对方打倒在地。
  最后他用着对方的枪,击杀。

  他倒在地上,脱力地等待救援。

  眼前是一片迷茫。
  他的心仍是那样坚定,可视线却不愿意配合他。
  失血过多令他有些晕眩,白起不敢阖上眼,他怕、他怕他一旦阖眼,就与这世间成了过客、失去待在这世界的权力。
  他颤抖着手,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有些皱褶、不再完美依旧的照片。
  沾着血迹的手轻触着相片里人儿的脸庞。

  白起有些愣神。

  他第一次有着如此迫切的渴望。
  他想见你。
  想再次与你相遇。
  他想活着。
  他想活下去,为着你。

  那些晕眩与疼痛、他必须得要熬过。
  白起一手按着伤处,轻轻地将你的照片触在唇上。

  那样虔诚、不带一丝情欲的吻。
  你是他的信仰,他是你忠实的信徒,你是神、是他的信念。
  他在那剎那,忽地明白了当年教官所说的,信念的坚定能决定他的生命。

  想见你的心,带他跨越了生死。

  可这世界如此之大,他又要如何见到你。
  白起不晓得,他只能等着。等着你们相会的那天到来。

  他学会把你埋藏在心底最深处,上了锁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  那些情感他以为他已经丢弃,他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将想见你的思绪给戒断。
  你依旧是他的信念、你依然带领着他跨越了无数生死难关。
  可白起知道,自己无法贪求更多。
  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将那些无法成长的情感给放下,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然能完全不靠着他人度日。那些寂寥、空荡的生命被工作给填满,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情爱。

 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,他长成了最坚强的模样。
  褪去了青涩、莽撞,在生死边缘游走而沉稳、看淡世事的心绪令他坚强。
  他晓得自己还是喜欢,却不能喜欢。
  得不到的喜欢,最终只能武装起来,埋藏在心底。

  他不晓得这份情感何时会有重见光明的机会。
  也不知道自己要守着这样的情感多少年。
  七年,整整七年。
  白起还有多少个七年能够等待?

  他学会坚毅,学会尽量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。
  他以为自己能足够坚定地看待每件事。

  但他却不曾想到,当重逢的那天到来时,少年仍是当初的少年。

  他仍是那个、会对你动心的少年。
  仍是当初那个青涩、莽撞、不知如何表达而失措的少年。

  他把手炼系在你的手上,银杏图样在光下被照得灿烂。
  这样,就不会再次失去了。

  他再次遇见了你。
  出走半生,归来,仍是那个爱你的少年。

fin.

后记
  这篇其实从三月初就跟博斯太太要了授权,但是那阵子病倒了,后来康复后又有一堆杂事堆积等着处理,拖着拖着就到了今天才把他写完。真的非常──非常──喜欢太太的这篇条漫,看得特别有感触。白起离开了你七年的时光,这当中的每一日里、你是他的信仰,你是他活着的力量。
  或许吧,有人会说这样太沉重了。可对一个工作总是面对着生死交际关头的人来说,总要有些什么支持他活着,让他不畏艰难、不惧疼痛,这份信仰能带他跨过死荫的幽谷。
  太太把条漫画得太美、太动人了,乃至用文字叙述都觉得还是有些不足,总觉得自己愧对于太太的授权。希望之后能将这篇修得更好、更温暖。
  最后嚎一声,博斯太太我宣你、神仙下凡画画辛苦了;;

*篇名出自陶渊明的《归去来兮辞》,意思是「回去吧」。指得不仅仅是白起最后仍是与你相遇、更是渴望回到你身边的那份情感。

常君酌2018/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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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4-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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